More  

小編的世界 優質文選 地球

大規模寒潮,最可怕的殺傷性武器


2021年1月13日 - 地球小編  
   

新周刊

《新周刊》官方帳號

這一輪降溫有些猛烈。

多地氣溫創下新低,北方的酷寒,南方也未能幸免。有學者說這和全球變暖引起的氣候變化有關,有學者堅持這是正常的氣溫波動。

在極為特殊的2020年,航空起降率驟降75%,生產減慢,碳排放量驟減——這些都可能是這輪猛烈降溫背後的原因。

人類從來都是脆弱的,這一次降溫,也讓我們重新去回望歷史上那些改變了人類進程的氣候變化。在被稱為“殺傷性武器”氣候面前,人類不斷地求生並且征服。工業社會的迅猛發展,讓我們忘記了自己屬於地球生態的一員。

我們討論氣候變化問題並非“白左”,而是在“長歷史”的維度去認識氣候對人類文明的作用。

作者 | 維舟

編輯 | 程遲

你是不是覺得今年冬天格外冷?如果你這麼想,那沒有錯。國家氣候中心主任宋連春近日確認,入冬以來,全國平均氣溫較常年同期偏低0.6度,是2013年以來第二冷的冬天。

雖然這很可能只是正常的氣候波動,但也有一種觀點猜測這與去年的疫情有關:世界航空業起降班次大幅下跌了75%。“世界碳項目”初步估計,在封鎖最嚴厲的時期,全球碳排放量可能減少了17%,這多多少少對溫室效應有所影響。

全國降溫幅度預報圖。圖/中國氣象局官網

不要小看這點波動,據估計,自1800年工業革命以來,全球平均氣溫也就只上升了0.8度。氣候變動是自然界最活躍、最變化無常的一個要素,並牽動動物、植物、河流、湖泊、降雨、幹濕等諸多因素都出現相應變化,有可能造成嚴重的糧食供應問題,歷史地理學者藍勇曾指出,氣溫下降1度,糧食將減產10%。

如今人們普遍相信,恐龍的滅絕是由於小行星撞擊地球引起的,但這並不是因為它引發的爆炸,而是大量煙塵遮蔽天空之後帶來類似“核冬天”的效應,使地球從相當溫暖的白堊紀急劇變冷,據推測在數百至數千年間,海洋溫度下降了4-8度。生態環境劇變,植物大量死亡,恐龍賴以為生的食物急劇匱乏,這才由此滅絕的。

如果遇到那種規模的氣候災變,人類的命運可能也未必比恐龍好到哪裏去,就算不至於滅絕,元氣大傷恐怕是難免的。

正因此,一位英國氣候學家曾令人印象深刻地評論說:“我毫不猶豫地把(氣候變化)看作是一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人類也只是“寄生”在地球薄薄的一層地表之上,不可避免地受到生存環境的制約
(在“靠天吃飯”的古代更是如此),也因此,氣候波動一再對歷史的走向、社會的變遷施加了難以為人察覺的深遠影響。

人類歷史背後的“無形之手”

氣候一直是歷史的主角之一。如果不是數萬年前冰川時代海平面降低,原始人在當時也沒辦法通過大陸橋進入到美洲大陸和澳大利亞。

當然,對人類歷史影響更大的,是11000年前第四紀冰期的結束,地球再次變得溫暖宜人,食物更為豐富,這使人口增長成為可能,並進而發展出最早的農業文明——考古學家布萊恩·費根在《世界史前史》中說,“人類從來都是機會主義的”,
可以說人類文明的起源,就在於最初抓住了冰期結束之後的那段溫暖濕潤的好時機。

《世界史前史》

<美>布賴恩·費根著

楊寧 等 譯

後浪 | 北京聯合出版公司

2017-9

氣候冷暖幹濕的變化,並不只是影響食物多少、能養活多少人而已,它也會對人類的社會組織施加壓力,促使其變革。

法國地理學家白呂納曾說:“一地的位置、地形、地質構造和氣候都可以解釋一個民族的歷史。”和辻哲郎在《風土》中認為,熱帶的氣候下,物產豐富,“人們只要投身於自然的懷抱即可怡然自得地生存下去”,但在幹旱的沙漠地帶,“逆來順受便意味著死”,所以往往催生出戰鬥般的生活模式,“人與世界的統一關系始終是一種對抗性的、戰鬥性的關系”。

在像印度這樣的地方,氣候變化極富戲劇性,某一年的季風可能帶來大量雨水,下一年卻極少,這種極端的不確定性和難以預測性,使得當地農民根本無法提前做出判斷,這勢必會助長一種聽天由命的宿命論哲學。

相比起來,在氣候相對穩定、有規律的溫帶,人們就比較容易把握自然規律。

因此,黑格爾曾說:“不冷不熱的北溫帶是人類歷史的中心舞台。”


黑格爾畫像。

當然,在氣候變化大、資源不穩定的地方,人類也能生存,但為了適應這種生存條件,人類的社會組織也要發生相應變化。

歷史人類學者王明珂曾指出,全世界遊牧文化流行的地區,都有一些共同的特點:農業資源(水分、溫度)不足,不定期的幹旱與突如其來的風雪,資源很不穩定,為此,社會群體必須配合以卓越的移動性來躲避災害,並隨時分裂為更小的群體,化整為零,力圖生存下去。

在中國所處的東亞季風區域內,東南季風的強弱直接影響內陸地帶降水量,其劇烈波動便不斷造成農牧地理帶的進退變化——因為農業在降雨量低於400毫米的地帶難以穩定紮根。

這個過渡地帶極為敏感,中國歷史上的農牧文明沖突的許多悲歡、興衰,“都與氣候的冷暖、幹濕波動過程相對應”。為了守衛這一脆弱的軍事邊陲,中國人最終建造起萬裏長城,這甚至影響了中國人的自我認同。

這可以一直追溯到四千年前中國文明形成的初期。根據古氣象學的研究,在公元前2000-前1000年間,全球都經曆了一個逐漸幹旱的時期。

歷史人類學家王明珂在《華夏邊緣》一書中,結合考古發現後認為,這個難以察覺的氣候波動對中國歷史產生了深遠的推動作用,促使華北地區人類族群關系發生巨大轉變,北方人群為了適應幹旱的氣候而逐漸轉向全面遊牧化,不斷趨於移動化、武裝化,而南方的農業定居人群也強力保護自身的農業資源,於是最終促成了“華夏”認同的形成及強化。

《華夏邊緣》

王明珂 著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20-7

正如中國歷史反複表明的,不同族群都難免有自己適宜生存的生態邊界:農業文明在長城以北很難維持,而遊牧人群一旦越過長城之後,也常常會被同化。尤其在古代,一旦某個族群適應了特定氣候條件下的生態,要改變起來是極難的。

這個結論乍看似乎不可思議,但其實不無道理。事實上,即便到了近代,有著更強大科技力量武裝的歐洲列強,他們在全球擴張時也還是會受到限制:歐洲白人之所以在北美洲、阿根廷這些地方殖民成功,而在非洲卻遭遇失敗,公認的一個很大原因是前者的氣候條件、土壤、生態環境跟他們的老家更為接近,而非洲、印度這些熱帶地方卻是“白人的墳場”。

氣候助推中國王朝盛衰

當然,也有學者反對“氣候決定論”,認為這低估了人的因素。英國歷史學家湯因比用氣候曲線圖來解釋遊牧民族擴張規律,但蒙元史學者蕭啟慶卻幽默地說,如果這能成立的話,那麼歷史學就該成為氣象科學的一支了。

但確切地說,盡管我們所理解的“歷史”通常都是“人類的歷史”,但人類卻是在深受氣候影響的“舞台”上“演出”的。也因此,有學者戲稱氣候是“一切帝國中的頭號帝國”,因為它不動聲色地主宰著所有帝國的命運。

中國能發展出全世界最龐大的農業文明,就離不開東亞季風氣候——這種氣候相當有利於農業文明,能支撐起巨大的農業社區。

然而,正如竺可楨指出的,東亞季風帶的雨量多寡變遷,遠過於歐洲——歐洲各地雨量平均變率為12.5%,而南京為28%,在黃河流域更為劇烈,因此中國曆代旱澇頻仍。

為了應對這樣頻繁的大幅波動,抵禦自然災害風險能力較弱的古人,很自然地就會意識到,必須團結起來才能生存下去,這本身就召喚早熟的政治治理能力。

黃河一直是中國古代人面臨的難題,圖為歷史上的黃河改道。圖/維基百科

現代研究發現,約在公元前2200-前2000年間,黃河流域的氣候發生突變,季風雨帶北撤,致使雨水增多,由此導致的植被覆蓋率降低又會引起土壤抗侵蝕力減弱,增加水沙含量,從而增加黃河決溢的可能性。

這個時間點恰好與中國古史傳說中的“大禹治水”吻合,這場洪水促使中國先民自我組織起來,在與洪水的長期抗爭中提升治水技術、強化社會組織,大禹治水的成功也可能得益於隨後氣候的好轉,這促成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王朝的建立。

大禹治水 圖/維基百科

當氣候發生變化時,就會對不同群體的生活造成擾動,引發族群遷移,或召喚新的社會組織變革來應對一連串的挑戰。

秦漢時期的中國仍比今天溫暖,海平面約高出2米,但因為乾燥,從漢代起,沙塵暴發生的範圍開始向東擴展,到元明清時期更是遍及幾乎整個華北;與這種氣候冷暖幹濕變化同步的,則是農業開發活動也隨之轉移,曾經被中原士人視為“暑濕”、“癉熱”的江南地區逐漸得到開發。

在最近的五千年裏,中國氣候波動的總趨勢是:溫暖期一個比一個短,暖濕度一個比一個低。
對中國這樣的農業文明來說,影響無疑是相當大的,很可能是頻繁王朝盛衰背後的推手。

中國亞熱帶北界是1230年之後才穩定下來的,張丕遠在《中國歷史氣候變化》中據此斷言:“1230年以前,朝代更替速度快、群雄並起、多國割據狀態的多發與氣候情景的無序性,1230年以後各朝代統治穩固時期相對延長、割據狀態的減少與氣候系統的相對有序,顯然存在某種程度的相互對應。”

《中國歷史氣候變化》


張丕遠 著

山東科學技術出版社

1996


魏晉南北朝時期是一個較寒冷時期,這為南下遊牧民族“五胡亂華”創造了很好的條件;而隋唐時期氣候轉暖,農業大發展,大一統重現,中國社會再次進入繁榮時期。

但這個溫暖期並未維持多久,從中唐就短暫變冷,而長安所在的關中又是中國少有的氣候高敏感地區,旱災、蝗災等各類災害由此頻繁爆發,到唐末遷都,長安的輝煌至此再也無法重現。

北宋在溫暖期繁盛一時之後,到末期又遭遇全球性變冷,北半球迎來小冰期。公元1111年,文獻上首次記載太湖全部結冰,且冰堅實到足以通車;1102年春、1114年春,竟然連越南都罕見地兩次記錄到“瑞雪降”。

英國的《盎格魯-撒克遜編年史》也記載,1115年“這年冬季霜雪交加,氣候如此嚴寒,以至於生活在當時的人沒有人記得有過比這更寒冷的冬季”——正是在這一年,女真首領完顏阿骨打建立金朝,這個興起於苦寒地帶的帝國在十年內先是滅遼,後又滅亡了北宋王朝。

金朝創立者完顏阿骨打畫像。

實際上,蒙古帝國的興起也得益於當時的氣候寒冷。1232年蒙古滅金前夕,農曆五月的天氣仍然“大寒如冬”,這導致農業大幅減產,且寒冷天氣有利於肺鼠疫傳播,對定居文明造成嚴重打擊。

然而,對蒙古人來說這卻不是個問題,秋冬不僅空閑,而且馬壯,正是用兵的最佳季節。研究內陸亞洲史的學者丹尼斯·塞諾就發現,“按照蒙古人的習慣,他們喜歡在寒冷的季節發動戰爭,他們不在意嚴酷的氣候,冰凍的河流也不是他們行軍的障礙。”

蒙古帝國疆域。圖/維基百科

美國歷史學者歐陽泰(Tonio Andrad)相信,明朝的瓦解至少部分可歸結為氣候變遷帶來的一場全球危機。

17世紀中葉,世界各地同時發生許多國家崩潰的個案,數目之多,空前絕後。當時氣溫也“只是”下降了1-2度而已,但“光是這樣就足以撼動世界各地的社會”了。在明代晚期的中國,這是1370年以來氣溫最低、也最幹旱的時期,1640年甚至是華北在此前五百年間最幹旱的一年。

由此帶來的社會動蕩,最終造成全國人口減少5千萬之巨,所受災害之慘重,在全球首屈一指。

“天變”面前,如何選擇?

這樣說來,可能給人一種感覺:好像人類只能被動地應對氣候災變帶來的挑戰。

的確,布羅代爾曾說過:“多少世紀以來,人類一直是氣候、植物、動物種類、農作物以及整個慢慢建立起來的生態平衡的囚徒。”

但確切地說,雖然人們的應對受限於整個環境的制約,但不同文化、不同社會都有著自己的因應之道,並不僅僅只是被氣候所決定的提線木偶。

在東亞季風帶,長城南北的人群都面臨類似的氣候變動,只是能建立定居農業的文明畢竟有積累、變動也沒那麼極端,這使得中原族群最終采取的方式不是分散化規避風險,而是抱團共度時艱。

土耳其和西班牙都是半島,緯度相當,都有著令人望而生畏的地形類型,也同樣有著出人意外的多變而嚴酷的氣候,但它們最終的歷史道路卻迥然不同。

與土耳其在同一維度的西班牙,有不同的歷史道路。圖 / Google maps

可以說,越是到晚近的時代,氣候就越顯得像是對人類社會造成沖擊的外部因素,具體如何應對,完全可以有種種不一的做法——就像世界各國對新冠疫情也都有自己的處理方式。

1815年4月10日,印度尼西亞群島的坦博拉火山爆發,這是人類有文獻記載以來最大、最致命的一次噴發,遮天蔽日的火山灰籠罩整個印尼群島長達三天,造成11萬當地人死亡,之後更引發全球氣候突變,即便遠在歐洲和北美,1816年也成為“沒有夏天的一年”。

現代氣候學家在利用歷史氣候資料和樹木年輪等各種方法後,得出大體一致的結論:這次突變具有全球一致性,造成北半球普遍降溫,突變後約15年氣候不穩定,一直到1830年氣候才處於較穩定的冷濕狀態,最冷期為1870-1880年,其冬季溫度較20世紀低約20攝氏度。

印度尼西亞群島的坦博拉火山。圖/維基百科

對當時正在走下坡路的清王朝來說,這是一大打擊。本來,在1690年代初(康熙中期)之後,氣溫逐漸變暖,特別是1740-1790年間(乾隆時期)是一個溫暖期,年均溫比現在高約0.6 ℃,這對農業生產和社會經濟相當有利,“康乾盛世”的出現並非偶然。

但1815年後明顯降溫,這不僅是變冷變濕,還因降雨過多,到1823年經濟中心江南出現大水,1823-1834年間的氣候劇變沉重打擊了糧食生產、棉紡織等經濟支柱產業,許多百姓流離失所,加速了清朝的衰亡。

然而在歐洲,這次氣候突變卻並未造成多大沖擊。歐美人當然也感受到了降溫,但工業革命並未受影響,不僅如此,1815年正是拿破侖戰爭結束的一年,在此之後直至1914年,歐洲幾乎享受了長達一百年的繁榮富強。

雖然歐洲也面臨糧食減產,但卻可以通過海外貿易調集糧食輸入,整個社會所受影響並不大。可以說,當1840年鴉片戰爭爆發時,對中國而言是處在最為不利的力量對比時期。

19世紀初期英國的碼頭。

為什麼雙方的命運如此不同?其間的原因之一當然在於,農業生產可能是受氣候影響最明顯的一項經濟活動。作為一個農業大國,清王朝受這次氣候災變的打擊要比英國這樣的工業文明沉重得多了。

但另一個因素在於:隨著此前累積起來的生態壓力,中國人與環境之間的關系比英國人要脆弱得多。特別是當時的北方,水旱災害變得比以前更為頻繁,由於社會本身已接近環境所能承載的能力,短期的氣候變化這才變成了一種關系到存亡的重要因素。

如今,地球人口已逼近80億,生態環境越發脆弱,我們的處境或許更接近兩百年前的中國人。《洪水、饑饉與帝王:厄爾尼諾與文明興衰》一書中說:“無論人口過多、全球變暖、或是氣候迅速變遷,沒有任何一種力量可以摧毀我們的文明;但加起來就可以。”這正是為什麼氣候災變如此備受世人矚目。不過,這一次中國已經做好了准備。

《洪水、饑饉與帝王》

布萊恩.費根 著

董更生 譯

浙江大學出版社

2009-10

參考文獻:

<1><美>格溫·戴爾《氣候戰爭:即將到來的第三次世界大戰》,馮斌譯,中信出版社,2010年,第104頁

<2>鄒逸麟《中國歷史地理概述》,上海教育出版社,2005年,第11頁

<3>藍勇《歷史時期西南經濟開發與生態變遷》,雲南教育出版社,1992年,第4頁

<4>提摩許·加頓·艾什《自由世界:美國、歐洲和西方世界的未來》,東方出版社,2009年,第166頁

<5><美>布賴恩·費根《世界史前史》,楊寧等譯,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11年,第149頁

<6>轉引自烏日陶克套胡《蒙古族遊牧經濟及其變遷》,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6年,第43頁

<7>和辻哲郎《風土》,陳力衛,商務印書館,2006年,第20、第22-23、第41頁

<8>詹尼·索弗裏《甘地與印度》,三聯書店,2006年,第6頁

<9>王明珂《華夏邊緣:歷史記憶與族群認同》,上海人民出版社,2020年,第70頁

<10>肖瑞玲《明清內蒙古西部地區開發與土地沙化》,中華書局,2006年,第10頁

<11>王明珂前引書,第180-181頁。李峰也有類似的結論:“據草原文化考古學研究的成果,遊牧的草原文化在公元前2000年開始有擴散現象:第一,由於以畜牧為主的牧群人口增加;第二,由於牧人們知道了騎馬;第三,草原上氣候變得乾燥,生計困難。”見氏著《西周的滅亡:中國早期國家的地理和政治危機》,徐峰、湯惠生譯,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69頁

<12><法>費爾南·布羅代爾《文明史綱》,肖昶等譯,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3年,第72頁

<13>移民到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的德國人能保持傳統,也是因為當地幾乎是南德的精確翻版,“他們實際上借助了一種非常幸運的巧合:賓夕法尼亞州與他們的故鄉驚人地相似。這種相似不僅在於地貌外形,氣候與土壤條件也極為相似。”見阿蘭·鄧蒂斯編《世界民俗學》,陳建憲等譯,上海文藝出版社,1990年,第510頁

<14>轉引自鐘焓《歷史學研究的人類學化及其存在的問題——評王明珂遊牧者的抉擇》,載達力紮布編《中國邊疆民族研究(第三輯)》,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10年,第256頁。又馬丁·劉易士等著《大陸的神話:元地理學批判》也指出,認為中亞遊牧者受氣候影響,定期襲擊歐亞文明的理論在戰後不再受人追捧。見該書,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年,第179頁

<15><英>以賽亞·伯林《反潮流:觀念史論文集》,馮克利譯,譯林出版社,2002年,第180頁

<16>竺可楨《竺可楨文錄》,浙江文藝出版社,1999年,第287頁

<17>吳文祥、葛全勝:《夏朝前夕洪水發生的可能性及大禹治水真相》,《第四紀研究》第25卷第6期,2005年11月

<18>孫慶偉《鼏宅禹跡:夏代信史的考古學重建》,三聯書店,2018年,第93頁

<19>張光直《商文明》,遼寧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127、第381頁。在7000年前,黃河中下遊地區長有竹子,一如現在的長江中下遊;而當時的長江中下遊則接近亞熱帶南部氣候,平均雨量比今天多800毫米,相當於今海南島的氣候。參見吳安其《漢藏語同源研究》,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2年,第25頁

<20>王子今《秦漢時期的生態環境》,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第41、第295頁

<21>前引《明清內蒙古西部地區開發與土地沙化》,第18頁

<22>張丕遠主編《中國歷史氣候變化》,山東科學技術出版社,1996年,第278頁

<23>現代南京一帶年雪日數的平均值僅8.4天,太元二十一年(396)十二月雨雪23日已大大超過了現代的極值。見《中國歷史時期氣候變化研究》,第156頁。公元481年在今南京一帶還出現冬天下雪長達80多天的記錄;493年北魏舊都平城六月下雪,而現在大同平均在陽曆4月上旬就已斷雪。參見胡阿祥《中國名號與中古地理探索》,三聯書店,2013年,第141-144頁

<24>張丕遠前引書,第431頁

<25>張丕遠前引書,第305頁:“中唐短暫變冷,在許多方面也許是理解中國歷史的關鍵。”

<26>陝西師範大學西北歷史環境與經濟社會發展研究中心編,《歷史環境與文明演進:2004年歷史地理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商務印書館,2005年,第92頁

<27>唐曉峰等《歷史地理學讀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年,第17頁

<28>《校合本<大越史記全書>》本紀卷之三李紀,吳士連著,陳荊和編校,日本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東洋學文獻刊行委員會發行,昭和59年(1984),第254、第257頁

<29>曹樹基、李玉尚《鼠疫:戰爭與和平:中國的環境與社會變遷(1230-1960年)》,山東畫報出版社,2006年,第80頁

<30><美>丹尼斯·塞諾《丹尼斯·塞諾內亞研究文選》,北京大學歷史系民族史教研室,中華書局,2006年,第269頁

<31><美>歐陽泰《決戰熱蘭遮:歐洲與中國的第一場戰爭》,陳信宏譯,時報文化,2012年,第77頁。這一觀點被稱為“17世紀危機說”,1620-1690年間,確實在歐亞的許多地方,尤其在日本、中國、東南亞、中亞和奧斯曼帝國發生了氣候、人口、社會、經濟和政治的危機。參見<德>貢德·弗蘭克《白銀資本:重視經濟全球化中的東方》,劉北成譯,四川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314頁

<32><法>費爾南·布羅代爾《論歷史》,劉北成等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年,第34頁

<33><英>杜德內《土耳其地理》,北京大學地質地理系經濟地理專業,商務印書館,1975年,第7頁

<34><德>於二跟·奧斯特哈默《世界的演變:19世紀史》,強朝暉等譯,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6年,第381頁

<35>李玉尚《海有豐歉:黃渤海的魚類與環境變遷(1368-1958)》,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11年,第256頁、第266頁

<36>馬立博《南方“向來無雪”:帝制後期中國南方的氣候與收成(1650-1850年)》,劉翠溶、伊懋可主編《積漸所至:中國環境史論文集》,中央研究院經濟研究所,2000年,第587頁。又參見王利華主編《中國歷史上的環境與社會》,三聯書店,2007年,第121頁

<37>李伯重《中國的早期近代經濟——1820年代華亭-婁縣地區GDP研究》,中華書局,2010年,第41-42頁

<38>劉錦添、郭秋雲《氣候因素對台灣農業生產的影響:1921年至1991年》,劉翠溶、伊懋可主編《積漸所至:中國環境史論文集》,中央研究院經濟研究所,2000年,第634頁

<39><美>布賴恩·費根《洪水、饑饉與帝王:厄爾尼諾與文明興衰》,董更生,浙江大學出版社,2009年,第7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