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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局中的職場女性:被灌酒、揩油,“領導敬你毒藥都得喝”


2020年8月29日 - 職場小編 新浪財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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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是喝酒,你就過來陪陪領導說說話就行”

作為一個曾經的銀行人,確實遇到過不少這樣的事兒,所以異常氣憤。

我畢業第一份工作在一家南方小城的地方銀行,我是外地人,無背景無人脈無親人。

這裏跟所有銀行有著一樣的酒文化。

Z是我第一個師傅,40多歲的中年油膩老男人,美其名曰帶我認識別的同事姐姐,讓她們照顧照顧我,實際去了就是喝酒。

剛畢業的職場小白,當時也是不想喝,被各種說怎麼這麼內向,怎麼能不喝酒呢,不喝酒怎麼搞同事關系呢,就喝了第一口酒,但其實我是有酒精過敏的。

當他們看過你第一次喝酒後,你就沒有了退路,只能一直喝下去。不喝就是不懂事兒,沒有能力,不會搞人際關系。

這種職場PUA會讓你萬分懷疑自己,懷疑自己是不是只有會喝酒會交際才能升職才能有所成就。

於是後來,各種場合,任何時間,都會給我打電話,“這有一個領導有一個局,你過來吧,哎呀不是喝酒,你就過來陪陪領導說說話就行”。

有一次,晚上9點,領導把我叫到一個只有幾個中年老男人的KTV,讓我陪著喝酒。

對方是拆遷辦的,行長有求於他們,我象征性地喝了兩杯,後來這個領導看我一直坐在沙發不說話也不動,就說讓我陪兩個老男人跳舞。

這個行長的兒子只比我小個兩三歲啊。

你能想象醉醺醺40多歲油膩得不行的鄉鎮公務員嗎?我真的吐了。

我沒有答應行長跳舞的要求,後來借口離開了,於是很長一段時間都被領導穿小鞋,以至於我從櫃員離開,去了辦公室還被他造謠。

就是這樣的人,後來在我辭職離開回老家,他來我老家附近旅遊,還讓別人給我打電話,大意就是讓我接待他。

還有一次,我是作為旁觀者經曆的。

有一年年底聚餐,第一輪在酒店吃了飯,第二輪就去了KTV。幾男幾女,人不多。

支行長叫了陪酒女,陪酒女以為是只有男的,穿著暴露,後來看到還有女士就回去加了衣服。平時道貌岸然的男同事當著女生的面毫不避諱地抱著陪酒女調笑,貼身熱舞。

太辣眼了,最後我們幾個女生提前走了。

職場裏就是這種人的存在,會讓你失望、絕望透頂。

“金融圈不勸酒,因為人人都能喝”

我和我老公都是金融圈的,他的飯局比我多,去年我們倆幾乎見不上面,他是做投行的,經常和企業主喝酒,有時候喝得爛醉找不到回家的門,或者被人架著回來,不過今年的飯局少多了,一個星期也就一次。

金融圈的酒局還有個“特色”,就是喝多了就喜歡熱吻,兩個已婚人士,畫面太美···

有一次我和客戶去海澱的一個餐廳,裏面的女服務員穿著還珠格格的衣服,上來就給桌子上的男士倒酒,滿滿一大杯,你要是不喝,她們就一直跪著,說“王爺請喝酒”。

金融圈的酒局,不流行老國企那樣的勸酒,因為大家都很能喝,大家都是平等共贏的關系,大多數也不會逼你喝酒,畢竟之後還要一起做生意的。

如果你不抽煙不喝酒,根本融不進別人的圈子,也別想別人帶著你賺錢了。

“你想要什麼口味的酒,我後備箱都有”

19歲那年,作為職場新人的我第一次參與公司年會。

當時,我的身份是一家行業畫冊的銷售主管。從一名整天逃學的差生,到一名靠業績吃飯的職場人,我比同齡人進入職場的時間都早。

在“老人”的善意提醒下,我一一回敬領導。30多人的聚會,不知不覺喝到晚上10點多。

其實,作為北方人,我從來沒有喝過黃酒。散場後,為了省錢,我蹬著我的N手山地車就回家了。

沒想到黃酒威力很快發作,帶著公司相機的我一頭撞向了大樹,眼睛受了傷,相機也撞壞了。本該拿6000年終獎的我,最終被迫拿這個錢修了相機。

後來我問了律師,因公損壞的相機,不用個人全部負責的。最終,年會成了告別宴,想來還是意難平。

不過和別的姑娘比起來,我這個酒局的損失還不算大。

公司有一個很樸實的姑娘,不會喝酒,眼看著身邊所有人都跑去向領導敬酒,身邊人向她出主意,你就含著,回來後趕快吐掉。結果,領導問她到底是酒還是水,她無奈之下當著領導的面一口幹了,回去就吐了。

還有一個女孩,在備孕期,但是還不想讓公司知道,怕被歧視。當酒上來的時候,她拼命擺手,說喝不慣。其他男生就開始起哄,調侃說“你去年不是喝的嗎?今年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無奈之下,她抽筋地說了一句,不喜歡那種醬香、後勁足的。結果,老板說:“你喜歡什麼口味的,車裏都有。”

“領導敬你的,就是毒藥,你也得喝下去”

我剛大學畢業沒幾年,通過招考進了一個縣級的政府單位做行政工作。

剛進單位的第一關,跟工作無關,而是關於一場酒局。

入職10天後,即是元旦,按照以往慣例,單位要開聯歡會、聚餐歡慶。當年尤其特殊,因為我們11個新人入職,為單位注入了新鮮血液,領導們特意囑咐,聯歡和聚餐務必要安排妥帖。

聯歡會後,是一場盛大的聚餐。大廳裏,裝飾一新,節日的氣氛熱烈又溫暖。

酒桌上,過去滴酒未沾的我顯得局促和“露怯”。

我們11個“新人”坐在一桌,相談甚歡。等領導過來敬酒,才發現這些同時入職的新人裏臥虎藏龍,酒量和表達能力都不容小覷,有人居然連喝三杯啤酒,也有人將一整杯白酒一飲而盡。

輪到我,只能尷尬求放過,怎奈領導興致正濃,笑著說:“至少要把這一杯啤酒喝下,這是工作。”

正遲疑的時候,領導的電話突然響起,他起身到室外去接電話。我佯裝去洗手間,想借機躲過“一劫”。

可是有同事眼尖,發現我躲在一間包房的角落裏。於是過來勸我說:“趕快出來,領導敬酒,哪有不喝的道理。”

“可我實在喝不下,喝下去的話,我怕會吐出來,豈不是更難堪。”

“喝不下去也得喝,吐出來也比不喝好,領導的面子你不給,以後怎麼開展工作,領導敬你的,就是毒藥,你也得喝下去。”我聽得有點兒懵。

正猶疑的時候,發現外面大廳裏一陣雜亂,原來是聚餐接近尾聲,有同事陸續離開,我也想趁亂離開,應該不會有人注意。

就在我快步走到大廳門口的時候,領導在身後喊了我一聲:“小李,你還差一杯酒沒喝啊,咱機關幹部,哪能當逃兵呢?”

說這番話時,領導語氣平和,看不出來有什麼不滿。我長籲了一口氣,覺得並無大礙。

還有一次飯局,正餐沒開始前,是餐前甜點和水果時間,領導們侃侃而談,其他人不時附和幾句或幹脆都點頭稱是。

有個領導隨手拿起一顆葡萄,塞進嘴裏,要吐葡萄皮時,發現餐桌上既沒放果皮盒,也沒有餐巾紙,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時候,在座的一個科員,二十五六歲的模樣,快步地走到程書記面前,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來一張濕巾紙,展開,半彎著腰捧到領導面前,包好葡萄皮,扔到了門外的垃圾桶裏,從容地落座。

領導意味深長地對我說:“好啊,年輕人有前途。小李啊,還得多看多學啊。”我輕輕點了下頭。

在機關單位的日子,我還經曆了很多這樣的“工作餐”。

有的人在酒桌上開著不太友好的玩笑,有的人拉著你拼命勸酒,時間長了,我對酒局開始心生恐懼。

而真正壓死駱駝的那一根稻草,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一件事。

有天晚上,單位在一個賓館招待客人,我的一位同事因為有些酒量,就被領導找去陪酒。

席間,對方的一個工作人員提出要跳舞助興,我同事無奈硬著頭皮跟他跳了一支舞,期間,那人的手不停地在我同事的腰間來回挪移,我同事為了自救,假裝崴了腳,才得以到沙發上休息。

後來,那個人“欽點”了賓館的一個服務員,陪著他跳了下一支舞。

就在旋轉之際,服務員的短裙展開,那個人的手就正正好摸在了服務員的屁股上。

我的同事說,這一切被她盡收眼底,而酒桌上的人們,就跟什麼也沒發生似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失眠了。每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大腦裏是這些亂七八糟的畫面。

沒過多久,我就遞交了辭職書。

我的辭職,在這十八線的小城裏,差不多成了一個新聞。不斷有親戚、朋友、前同事,來問我辭職的原因,還有很多關於我“靠關系晉升”的傳聞。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我終於不用參加那些令人恐懼的酒局了。

5.

/ 結語 /

如果說,雖然失了些體面,酒局上的某些男士們至少還能在推杯換盞中換來自己想要的“好處”。

但是有“酒局”中的一些女性,可能要面臨的是更多隱形的威脅。

她們是被動參與進來的。一個電話打過來:“不喝酒,就是陪領導說說話。”她們就得陪著笑臉,做酒場上那個最美麗的陪襯,還要時刻提防著有沒有鹹豬手伺機而動。

我曾經見過有女孩子去酒局之前隨身攜帶一件松垮垮的大T恤,就是怕自己喝多之後因為“穿著不得體”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剛剛完結的《三十而已》,被稱作“人間過綠器”的顧佳,在丈夫的酒局被攪亂之後,馬上就嗅到了“狐狸精”的氣息,第二天就沖到公司打聽飯局時有沒有“別的人”,然後很快就開除了李可。

這段劇情一播出,馬上就有了“李可急於上位”、“李可主動陪酒”、“李可用身體做籌碼”的評論。

這以上種種,很多人感受到的是“手撕狐狸精”的爽,但背後卻是很多職場女性在參加酒局時要背負的汙名。

一個會喝酒的女孩,幾乎可以和隨便、借人上位、處心積慮畫上等號。但她們中又有多少人,是逼著自己成為了那個“千杯不倒”的女強人呢?

就像上文中那位離開體制內的女孩所說:“當年考入政府部門時,所有人都熱情地恭賀、親戚們把我當正面典型,自己也多多少少地引以為傲……而如今這一幕幕,似乎都蒙上了一層諷刺的意味。我甚至一度覺得,那麼多的努力,都趕不上酒桌上的左右逢源。”

工作本身是不大會令人反感的,而那些飯局上的潛規則、複雜的人情往來、小心謹慎地待人接物,才是最讓人絕望的部分。

酒是烘托氣氛的工具,但是假借“酒後吐真言”,實際是為了粉飾自己的私欲和惡意,那麼這個酒不喝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