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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男子回家,見門後掛白燈籠生疑惑,妻子說這是為了救你


2022年7月23日 - 歷史小編  
   

宋朝景德年間,興仁府生意人陳保因一時心善救了個相貌“醜陋”的姑娘,姑娘感激,誓要嫁給他,不料竟因此引出了系列大禍。

陳保家世代居住興仁府,到他這一代命比較苦,早年間母親因病去世,父親受刺激後一直瘋瘋癲癲,在他十六歲那年竟外出不歸,從此蹤跡全無。

陳保耗盡精力尋父而不得,也活生生耽誤了自己的人生大事,導致年近三十仍然孑然一身。他以做生意為生,性格謹慎,行事堅定,有一股木乾鳥棲的勁頭,多年下來,倒也積攢下了一些錢財。

雖有些許積蓄,然一個人的生活何其孤獨?他多數時間都在外面奔波,極少回老家,眼看年紀漸長,馬上就是而立之年,欲要娶妻而不能,每日裏也是煎熬難過。

這年夏天,他做生意行經襄陽府,本以為和往常一樣,只是一場尋常的路過,不料這次卻橫生枝節,導致他的人生起了諸般變化。



  

Ⅰ:河中行舟聞哭聲,心懷憐憫做善功

陳保做的並不是什麼大生意,但需南北奔波。就是個南方發了北邊賣,北邊進了南邊出,都是些尋常貨品,中間掙個差價。多年奔波下來,見過各色人等,也積攢了很多和人接觸的經驗。

唯有一點,他心太過善良,見不得人落難,他倒並不認為這是缺點,自己一個人,錢多錢少也無所謂,主要是有點事乾。

他南北往來,去南邊時大多走陸路,因為北方之物經放,可以存放時間久一些,行陸路並不會影響貨物質量。而從南方回轉北方時,多是乘船,這樣速度可以快一些,能節省下不少時間,只是路資會多耗費一些。

每年如此,循環往複,是個典型的南北客。

這一年他在南方批發了一些土特產,乘船北歸時,卻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

過去行船,速度可以比陸路上快一些,因為水路大多是直道,但有一點,船在沿途停靠的地方頗多,供人們上下。

這日行經襄陽府,大船停靠時,人們便聽到岸上有幽幽哭聲,待到船停靠上岸,大家看到哭聲來自一個姑娘。

陳保跟隨著眾人下船,原是想吃些東西,見有姑娘哭泣,他和眾人一樣留步好奇觀看。

這姑娘那叫一個醜,衣衫襤褸且不說了,臉上竟生有無數膿瘡,看著極為嚇人。

她雙膝跪在地上,邊上蓋著一張破席,破席尾端伸出兩只腳。姑娘頭發間插著草標,竟然是在自賣自身。

周圍人指指點點,訴說情由,站在人群中的陳保聽了個大概。

姑娘本是河邊一個村裏的,名喚吳倩兒,長相漂亮,和父親相依為命。卻不知為何厄運突然降臨到她家中,先是父親離奇去世,繼而姑娘臉上生瘡,變得醜陋嚇人。

可憐倩兒和父親生活原就窮困,她又如何能葬得起父親?於是在人來人往的河邊插標,期望能有人多少給點錢,讓她葬了父親。

眾人紛紛議論,然並沒有人幫倩兒去標,原因倒也並不複雜。假如她仍然如之前那般美貌,自然會有不少人去標出錢,然現在她臉生膿瘡,讓人望而生厭,誰會去掏錢相助?

眼看無人相助,倩兒哭聲漸熄,只是呆呆望著身前草席。

陳保歎了口氣,一口薄棺,挖坑埋掉,原也用不了多少錢,這姑娘窮困,自己應該出手相助。

想到此處,他蹲在倩兒身邊。可尚沒說話,倩兒卻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切問道:“先生要助我去標?”

陳保大為尷尬,擺著手說道:“姑娘切莫誤會,且在此處等候,我這便去買壽材,只是這草標我卻不能幫你去除。”

他說完就離開而去,眾人聽了他的話後啞然失笑,認為他是嫌棄倩兒醜陋,卻又對她心生不忍,雖出手相幫,卻並不要她。

陳保在岸邊不遠處尋到一個壽材鋪子,出錢購買後讓人送至河邊,幫著倩兒將人入殮,又借租了一輛獨輪車,在眾人幫助下裝壽材上車,推著隨倩兒到了一處荒地,挖坑埋掉。

倩兒眼看養育自己的爹這便要天人永隔,悲從心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聲音悲切,倒教陳保不忍馬上離開。

“姑娘切莫再悲傷,生老病死,本也正常,姑娘如若哭壞了身子,倒教去世的父親無法放下心來。”

他在一邊相勸,姑娘仍然痛哭不止,讓人聞之傷悲。

眼見天色已晚,他怕船等不及,只好先行離開。

回到船上後,他吃了點東西倒頭便睡,此番無端花了不少錢,然他卻並不後悔。船又在岸邊停留了將近一夜,到了次日天蒙蒙亮時方才出發。

開始行船後,陳保醒來,聽到外面不時有吵鬧聲傳來,卻不知是什麼人產生矛盾,導致爭吵。

他帶著疑問出去,一看就目瞪口呆。

船家正在訓斥一個姑娘,說她偷偷上船,到了下一停靠點就會將她趕下去。

姑娘低頭,捏著衣角不語,顯得極為可憐。而陳保之所以吃驚,是因為這姑娘竟是吳倩兒,她怎麼到了船上?

眼看船家越說越是憤怒,陳保就上前喝止了船家,對一個姑娘粗言粗語成什麼樣子?

姑娘聽到他的聲音,驚喜抬頭,雙眼含淚,呼喚恩公。

船家一看,好嘛,怪不得你幫她說話,原來你們認識,那麼好,她的乘船費用你拿。

陳保哭笑不得,船錢倒不用多少,只是這姑娘上船來要乾什麼?

倩兒上船要找的就是陳保,此時得見,她緊跟陳保,再不離開。

陳保異常無奈,他助姑娘本是不忍,此時姑娘卻如同膏藥般粘住了他,這可如何是好?

盡管他一路跟倩兒說了,自己是個到處奔波的生意人,沒有固定住處,所以姑娘還是要回家,跟著自己斷然不行。

倩兒聽了後搖頭,她家中已經沒有別人,她一個姑娘家也無處可去,既然陳保出了錢,就等於買了她,她要跟著陳保。

陳保聽得直拍膝蓋,花錢買出個發愁,這可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船經汴河停靠應天府,陳保帶著倩兒和貨物下船。他做生意已有多年,這些貨物也都有固定出貨地,不用費什麼力氣便賣完,但是賣完後又該去什麼地方呢?

思來想去,他不能單獨扔下倩兒,既然她無處可去,便帶著她去自己家中,留她在家裏居住,大不了自己以後時不時回去一下。

他跟倩兒說明自己打算,倩兒點頭應允,並且說為報答恩公,她願意以身相許。

陳保聽得直擺手,倒不是說姑娘相貌醜陋,實是他認為自己所作不值一提,怎麼能就此讓人家一個姑娘以身相許?

見他不置可否,倩兒也不就此多說,一路跟他回到家中,馬上就開始收拾屋子,極為利索。

陳保年近而立,從來不曾娶過媳婦,此時家中有了個姑娘,他竟覺得這家有了一絲溫暖。

倩兒讓他去挑水,這屋中擺投也需要擦,久不住人,上面蒙著一層灰塵。

待到他挑水回來,再看到倩兒時,差點把肩上扁擔扔下,站在院裏呆若木雞。

Ⅱ:倩兒卸瘡驚人心,陳保立誓再不分

倩兒如同扯布一樣,從臉上把那些膿瘡給扯了下來,此時的她亭亭玉立,相貌嬌俏,哪裏跟醜陋能搭上邊?這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嬌娘。

看著目瞪口呆的陳保,倩兒噗嗤樂了,大眼輕橫,思及前情,忽又落下淚來。

陳保將扁擔放下,不知所措站在一邊,不明白倩兒何以如此多愁善感,哭笑轉換自如。

倩兒笑,是因為看他如呆頭鵝般,哭卻是想以了之前的事,悲從心來,這並不沖突。

原來,倩兒之所以突生膿瘡,實是逼不得已。

她一個相貌漂亮的姑娘,難免會引起一些人注意。在老家時,有個姓呂的員外看上了她。可這呂員外不是娶妻,而是要納妾,還是第五房小妾。

倩兒不同意,呂員外就以各種手段相逼。父親原本是老實巴交的人,哪裏經得住呂員外的恐嚇和手段?連驚帶氣,導致重病不治,竟撒手而去。

爹爹是倩兒的主心骨,爹爹一去,她又如何能鬥得過那呂員外?等待她的只能是被呂員外搶走。就在她六神無主,欲要隨父親而去時,一個平時在河岸邊靠給人寫書信為生的先生卻給她畫了一張膿瘡面具,覆於臉上別人看不出來,如同生了滿臉膿瘡一樣。

先生告訴她,要她去河岸邊插標葬父,如若有人看到她滿臉膿瘡還出手相幫,那就說明是個善良之人,同時也是可以托付終身之人,她就可以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她將膿瘡戴在臉上,呂員外看她突然生了一臉瘡,唯恐避之不及,躲得遠遠的,再不糾纏。而她也依照先生所說,到河岸邊插標葬父。

下船的陳保幫了她,她就按先生所說一直跟著陳保。如今已經到了陳保家中,想來那呂員外不會再看到,所以她就卸下了這臉膿瘡。如今,她要以身相許,嫁給陳保,感激他的出手相助。

陳保聽得暗暗稱奇,這先生當真是奇人,竟能想出如此主意幫倩兒躲禍。只是自己年近三十,倩兒看著只有二十來歲,自己如果娶了人家,豈不是趁人之危?況且他幫倩兒時,可沒有想過娶老婆。

其實他不明白,先生和倩兒都認為,醜陋之時相幫的人,方能看出本性,而陳保無疑就是這樣的人,他不嫌姑娘醜陋而相幫,恰恰證明他心中無所圖,這樣的人品,嫁了准不會錯。

陳保一時仍然難以接受,對姑娘婉言相勸,可倩兒鐵了心要嫁,任他如何說都不松口。已經隨他到了家中,還能再嫁給別人嗎?要不然回去?回去還是會被呂員外強搶。

兩人爭議半天無果,最終各退一步,倩兒就先在陳保家中住下,陳保仍然還做自己的生意,時不時回來一下,過些時間,假如倩兒還是想嫁,到那時候再成婚也不遲。

倩兒同意下來,陳保如墜夢中,雖然他為人磊落,可此時家中氣氛已然不同,每日裏有種奇怪的氣氛在家中環繞。

他僅僅在家兩天便又出發而去。他和倩兒沒有什麼關系,可村裏人並不這麼認為,都說他外出做生意,卻撿了個臉上生瘡的醜姑娘,但離奇的是,到了他家中後,這姑娘臉上膿瘡竟然痊愈,陳保這是交了好運。

陳保當然不會跟人解釋事情的真相,倩兒更不會解釋,這件事便越傳越奇,越傳越遠。

家中有了倩兒,陳保回家的次數大大增加,以前一年回不了一次家,就算回到了興仁府,也都是擇客店而住。如今則不同,家中還有個姑娘,他再沒有在外面住過,凡是回來,必會回家居住。

他回來後會將賺到的錢交於倩兒,倩兒悉心保管,並沒有帶錢逃離,陳保越來越放心,也願意把自己做生意時的一些趣事告訴倩兒,兩人漸漸熟悉,情愫也漸漸滋長。

寒冬酷暑,倩兒到他家中已有一年。此一年中,兩人雖然只見過幾次面,可每次都相談甚歡。加上倩兒如此住在他的家中,早被同村人當成了他媳婦,這層紙是時候捅破了。

倩兒已無父母,不用跟人商量,陳保也是孑然一身,不用跟人商議,兩人嚴肅說了此問題後,決定舉辦簡單的完婚儀式,此以後,兩個孤獨的人便算是成為了一家人。

陳保迎娶了倩兒,此事頗為傳奇,他足不出戶,只是從家中一間屋將倩兒娶至另一間屋,這便算是完成了儀式。

陳保活了將近三十歲,此時方才算是有了一個家,有個女人真正心疼他,使他感受到了家庭溫暖,常常在夢中都會笑醒。倩兒之前苦命,如今堅信自己找到了可以依托之人,夫妻恩愛,自不待言。

從成婚後,陳保外出做生意的時間有所減少,以前一直在外面跑,是因為家中無所牽掛,可如今不同,如今家中有了嬌妻,外出難免擔心,同時也思念。

他如此,倩兒也並不反對,因為新婚初期,不忍心驅趕丈夫外出掙錢。

兩口子的生活並不轟轟烈烈,算是普通人的生活,只是心中甜蜜,不為外人道哉。

一轉眼,二人成婚已有半年,陳保感覺自己不能再這樣在家中閑坐,雖然之前有些積蓄,可也不能只出不進,到時候坐吃山空,生活便會陷入困頓,人家倩兒嫁給自己,不能讓人家餓肚子吧?

所以,他跟倩兒商量,自己該出去接著做生意。

倩兒同樣不反對,因為倩兒也想得明白,雖然如今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後他們會有孩子,需要花費的地方會增加。

所以,陳保再次外出。按照他所想,這跟以往外出做生意沒有任何不同,但卻沒有料到,現在和以前已經有所不同,這次外出也將倒黴。

他仍然是興仁府這邊進貨,雇傭了騾子,駝著貨物,欲要趕往南方去賣。

這一日又行經襄陽府,眼看天色已晚,但住店休息。

他多年往來經商,都是在此客店居住,跟店家也熟悉,這樣的地方住著較為放心。

一夜過去,到天亮要出發時,他發現自己走不成了,店裏有客人丟了東西,要搜尋後才放人。

初時並沒有在意,因為他光膽磊落,從來不曾做過也不會做盜人財物之事,只想搜過後趕緊離開趕路。

可人們卻在他貨物中搜出了丟失之物,這讓他百口莫辨,人家也不聽他解釋,二話不說便報了官,他連人帶貨都被收監。

陳保感覺自己這是蒙受了不白之冤,堅決不承認,自己沒偷,怎麼承認?可那丟失之物的確是在他貨物中搜到,這個讓他無法解釋。

兩相僵持之際,突然有人出現幫了他。

此人是個在襄陽府寫書信的先生,陳保並沒有見過此人,他可以證實東西並非陳保所偷。

怎麼回事呢?原來這先生那天恰好也住在客店之中,淩晨起夜時,他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將東西塞進了陳保貨物之中。雖然當時天黑,他並沒有看清此人樣子,可他可以肯定不是陳保,因為那人是個駝背之人。

假如需要,他完全可以根據回憶畫出那晚的人影,雖然臉畫不出來,可憑著特征,相信定能找出這個駝背之人。

就在此時,丟失東西的人突然又不追究這件事了。既然不再追究,東西也被尋了回去,陳保自然被放了出來。

他對先生感激不盡,先生卻神色嚴肅,看著他頻頻搖頭,嘴裏不停說他將會有大禍。

陳保一直認為自己不做惡事,倒黴之禍也不會找上自己,這次只是意外。想來是那盜賊想把偷來之物塞進自己貨物中,讓自己帶出去後,盜賊再從貨物中偷出。

這是偶發事件,以後也不會再發生。

先生欲說還休,最後只能作罷,和他分別,他接著南下,先生卻登上了北上的船。只是這些陳保並不知曉。

這次的生意,因為中間發生插曲,大大耽誤了時間,本來是兩個月便能趕個來回,這次用了三個月。回轉到興仁府將貨物賣光,他給倩兒買了些東西後便匆匆回家。

一別三月,思念非常,他暗暗決定不把路上發生之事告訴倩兒,省得她擔心。

但他根本不知道,家中正有一樁大禍等著他。

Ⅲ:白色燈籠門後掛,真相浮出譜佳話

他趕至村邊時已經天黑,想想倩兒在家滿面笑容等著自己,他便覺得生活是那麼美好。

但就在此時,他突然聽到路邊有人喊自己名字。

驚訝轉頭,發現聲音是從路邊草叢中傳出。

“陳保,快下來。”

如果是行至別的路上,他斷然不敢依言下去,可如今已經到了自己家村邊,村裏住的都是平時自己最為熟悉的人,他非但不害怕,反而還好奇是什麼人如此喊自己。



  

想到這裏,他邁步進入草叢,不料剛跳進去,就被一個人伸手拉住,待到看清此人模樣,他吃驚叫喊:“先生怎麼會在這裏,你……”

他的話尚沒說完,嘴就被此人捂住,他剛要掙紮,此人在他耳朵邊開始小聲說話。

他越聽越驚奇,越聽表情越嚴肅,最後更是不住點頭,顯然相信了此人所說。

那人說完後,慢慢松開了捂著他嘴的手,他對著這人注視良久後,鄭重點了下頭。

那人同樣也點頭,他這才從草叢中上路,埋頭便進了村子。

尚沒到自家門前,他便看到大門緊閉,他心中暗暗著急,幾步便到了門前,伸手拍動,嘴裏喊著娘子。

倩兒從裏面開門,臉上帶著笑容,可這笑容一看便是硬擠出來的。

“官人,你休要進……”

倩兒話沒說完,他卻推門而進,倩兒急得手足無措,在門邊想了想,還是關上了大門。

進入院子的陳保轉頭,發現門後掛著一盞尚沒點燃的白燈籠。

他隨口問道:“娘子,何以在門後掛著白燈籠?”

倩兒聽後,眼裏卻突然流出淚來:“相公,這是為了救你,可你竟然這樣硬闖進來,讓為妻怎麼辦?”

陳保聽得面帶吃驚:“娘子說的哪裏話?什麼為了救我?我沒有危險啊。”

倩兒呆呆看著他,臉上有懊惱神色:“我就不該嫁給你,真的不該嫁。”

陳保仍然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此時才發現院中角落裏竟然扔著一副壽材。

“這是何物?娘子,家中為何會有一副壽材?”

倩兒尚沒說話,黑暗的角落裏突然響起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這壽材是為你准備的。”

話音剛落,本來只有他們兩口子的家中突然出現了四個人,這些人皆手持利刃,一個人到了門邊把守好大門。

陳保看著後恍然大悟:“你們是想讓我死?並且還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死於非命。”

這些人皆不回答,陳保轉頭看倩兒,他剛才的話也並不是跟那些人所說,他是說給倩兒聽的,他只想知道倩兒心中所想。也就是說,他只想知道倩兒有沒有跟這些人合謀。

倩兒聽得再次落下淚來,嘴裏喊著相公,卻一句話也解釋不出。

“各位,如果我猜得不錯,你們是襄陽府來的吧?能否讓我死個明白?”

聽他再次發問,那些人吃吃笑了起來,其中一個說道:“既然你能猜到襄陽府,我們也不瞞你,反正等下你便要死了。你猜得沒錯,等下你會死去,倩兒會告訴村裏人說你是回來後突然暴亡,等發喪完畢,倩兒就要跟我們回去,到我們呂員外家生活去。”

“這麼說來,你們是呂員外派來的?呂員外如何會知道我的家?”

那人還想說話時,另外的人不耐煩了:“跟他廢什麼話?趕緊做完,好進行下一步,他死了才算是我們完成任務。”

此人話音剛落,一個聲音突然從牆上響起:“誰死可沒一定。”

倩兒和陳保轉頭,發現說話的是襄陽府那位先生,倩兒一臉驚訝,因為此人就是給她畫膿瘡之人,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先生話音剛落,從牆外竄進一群人,皆是兵丁,二話不說將這些黑衣人團團圍住,半柱香就繳了他們的械,捆綁起來後置於一旁。

倩兒又驚又喜:“先生如何在這裏?”

這先生陳保也見過,正是在襄陽府幫助過自己的那人,要不然自己就得被人冤枉成盜賊,同時也是在村外草叢中喊住他的人。

到了現在,陳保仍然一頭霧水,在草叢中時,這先生只告訴他,他回家後可能遭遇危險,要他套些話出來。但他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遠在襄陽的呂員外會派人找到他的家?

那些人被捉,很快便交待出來,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

呂員外原本不再想倩兒之事,因為倩兒臉生膿瘡,呂員外覺得她是得了什麼病,惟恐避之不及。

倩兒隨陳保回到興仁府,卻變成了一個嬌滴滴的美人,並且還嫁給了陳保。此為奇事一件,先是在村裏傳,越傳越遠。恰好呂員外有親戚在興仁府,此親戚到襄陽府走親戚吃酒時,便將此事說了出去。

他說者無心,可同樣在吃酒的呂員外聽者有意,仔細打聽後,呂員外斷定倩兒之前騙了自己。他一場謀劃,為此不惜氣死了倩兒父親,卻被陳保給撿了個便宜,呂員外咽不下這口氣。

但呂員外也算是有頭有臉之人,他不想做下危險之事,所以便先是掌握了陳保做生意的行蹤,在客店中用丟失物品誣陷,欲把陳保投入監中。眼見要成功時,那個寫書信的先生卻橫生枝節。

他所說的細節,正是呂員外派人誣陷的過程,呂員外怕事情暴露,故不再追究,放過了陳保。

既然路上無法誣陷,那便要在陳保家中下手。

他派人到了陳保家裏,控制了倩兒,他們要讓回來的陳保悄無聲息死去,為此還准備了壽材。

倩兒被威脅,有心通知官人,卻又不知道如何才能通知,就說假如有人去世,這村裏習慣掛白燈籠,既然想要做戲,那便要做足。那些人還真弄來了白燈籠,可當倩兒要掛到門上時卻被阻止。

這幫人並不笨,他們要讓陳保死,可陳保還沒有死去,倩兒就想掛白燈籠,假如陳保回來,看到門上掛著白燈籠而不進門,豈不是前功盡棄?

被阻止的倩兒無法將白燈籠掛上,正在著急,陳保回轉,她在門邊還想阻止陳保進來,可陳保二話不說便推門進來,這才發生了後面的一切。

至此,事情明了,相信有了這些人的交待,人在襄陽府的呂員外也逃不脫。

只是,倩兒和陳保都疑惑,那寫書信的先生為何要幫他們?他究竟是何人?

先生仿佛知道他們的疑惑,只說當年倩兒父親在冬天請他吃過一頓飯,一飯之恩,他記了多年,眼見倩兒家中有難,他才會出手相幫。

他給倩兒畫膿瘡,看著倩兒和陳保離開。後來出手幫陳保,他斷定呂員外不會善罷甘休,又到了這裏,見到那幫人出入陳保家中,所以才會一直等著陳保歸來,那些兵丁也是他通知而來。

陳保和倩兒恍然大悟,欲要感謝之時,先生卻瀟灑離去。

陳保和倩兒經過此險後再沒有麻煩,二人夫妻恩愛,安然到老。

黑嫂說:春秋時期,管仲曾說善人者,人亦善之。莎士比亞說,一顆好心抵得過黃金。可見,善良是世界通行的可貴品質,從古至今,從未改變。

陳保無疑是個善良之人,他見臉上膿瘡的倩兒插標葬父而心生不忍,不僅出錢,還幫忙掩埋。因此,倩兒算是跟定了他,最終二人也成就姻緣,此事無關美醜,只關乎心中良善。

假如陳保下船,視倩兒插標而不理,那就不會有後面的一切。

寫書信先生曾經受過倩兒父親一飯之恩,在倩兒家落難時,他處處幫忙,最終也幫倩兒找到了可以依托之人,同時還幫他們擺脫了呂員外的糾纏。

陳保之善,使他得到了嬌妻。倩兒父親之善,終回到了女兒身上,使女兒受到別人幫助。

反觀呂員外,此人是個惡人無疑,強納不成,便生毒計,見人生瘡便遠離,聞聽漂亮又起心,這種行惡之人,被惡吞噬只是早晚的事,您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