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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吵有鬧》:愛情到了婚姻並非盡頭,浪漫在現實裏也能綻放


2021年1月03日 - 感情小編  
   

人自醉小說館

不過她們畢竟不再有大學時的精力,馬晴牽掛家中的孩子,對今晚議題作出最後總結:“若柳,結婚必須要向他們要車,不買車的話一定再加十萬彩禮。現在他就對你藏著掖著搞個小金庫,結婚以後就更虛情假意。男人靠不住,手裏有點錢就更像野馬,鬧矛盾了才不把你放在眼裏。咱們的同學劉佳佳,你看大學戀愛時那多親熱,最後結婚不到兩年就離了,不就是婚前婚後當老好人,處處想著她老公。”

許若柳知道劉佳佳的故事。她們是大學同學,那女孩性格溫柔得別人都不忍心跟她吵架,可婚姻還是殘酷地失敗了。她沒要一分彩禮甚至倒貼幾萬的律師老公結婚不到兩年便另覓新歡,拋棄了五年的愛情。

許若柳也知道馬晴管理老公的高明,那個男人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掙孩子奶粉與兩套房子貸款的錢,哪有心思與資金去動花花腸子呢。用錢拴住男人就是馬晴的婚姻法寶,許若柳不知道這個方法對相戀兩年的李誠一是否苛刻,但身邊頻頻離婚的現象確實讓這位准新娘心有所懼。

更重要的是,她居然真得返李誠一背地私藏了小金庫!

兩人離開肯德基後各自回家,街道上依依稀稀仍有夜行者,一群年輕男女借酒勁大唱大叫,享受放肆在高樓間的青春之音,與曾經的她們一樣。許若柳看到他們的狂狼,再有微微涼風劃過側臉,對李誠一私藏小金庫的憤怒反而消釋許多。

可能是被青春氣氛熏染,許若柳覺得馬晴維持婚姻的方法並不合適,用經濟負擔把男人壓得緊張兮兮的,兩人的婚姻還有什麼情趣呢。而且,生活壓力過大容易讓人的心理畸形,這是很常見的現象。盡管馬晴的婚姻秘籍十分實用,許若柳卻不想靠天天算計維持感情經營婚姻,跟宮鬥似的。當然,私藏小金庫的事兒也不能不了了之,一定要讓李誠一主動坦白。

回到家已將近淩晨一點,李誠一居然還沒有回來。最近半年常常如此,尤其到了放假周末,他回家的更晚了。李誠一說朋友開了一家汽車維修店,他下班後就去多幫幫忙,順便學點汽車維修保養的技術,以後買了車也有用武之地。以前,她對李誠一深信不疑,他會生活有打算,並且絕對忠誠愛情,不會欺騙。可是真到婚姻這一步,許若柳卻時時有所憂慮,畢竟戀愛三年了,男女那種情情愛愛也膩了。

剛把包掛到衣架上,許若柳回頭一下子便看到那張不知密碼的信用卡,更加生氣了。他隱藏得這麼深,還徹夜不歸。自己為何還要如此大度呢!

許若柳掏出手機,一陣悶氣上來想掏出手機質問究竟,可轉念一想:如果我主動給他打電話,那男人不更覺得我是關心在意他嗎?明明是他的錯,憑什麼我要如此積極!她把手機扔到床上,也不去洗漱,直挺挺地躺在上面,雙眼深深地盯著天花板,安靜地發呆。她想等會兒如何讓李城一不打自招,坦白所有。他向自己隱瞞的事情太多了,今晚必須全部問個明白。她把銀行卡重新放回李城一的錢包裏,保持原狀,看起來自己還沒有發現它。

燈光令臥室雪白通亮,可許若柳覺得身墜深淵,又怕又迷茫。她多麼渴望困意來襲,失去所有意識。

“啪”,傳來了客廳門鎖被打開的聲音,稍稍一陣停頓,許若柳聽到李城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最後整個人出現在臥室門口,看上去有些疲憊之色。

“客廳和臥室的燈都在亮著,我以為你忘記關燈了呢,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呢?”

許若柳沒有回答,雙手墊頭,仍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毫無表情地掩飾壓抑已久的氣憤。李誠一看到形勢不對,許若柳雖然臉上無喜無怒,但這恰恰是狂風暴雨的前奏。於是,他立馬笑嘻嘻側躺在許若柳身邊,輕輕問道:“怎麼了寶貝,誰又惹你生氣了?”剛要伸嘴親上去,許若柳立刻把頭扭向了另一邊。

李誠一見狀,只好故作柔弱地靠在許若柳肩上,女人生氣的時候,越需要讓她感到自己強大,把她推到統治宇宙的寶座,才能盡快得到原諒:“對不起,我的女神陛下,我不應該回來這麼晚。再過兩周,我就再也不去幫什麼忙了,天天准時回家陪你。”

話盡管一如既往地好聽,但許若柳尚未動心,只是嘴唇微微顫了一下。她唯恐李誠一察覺,立刻又故作冷漠。李誠一再次請罪未遂,只好曉之以理:“好媳婦啊,你看我天天坐在辦公室那麼久,去跟他們學點修車技術也當活動活動,一來買了車後咱們自己就能養車修車,再者到時幹個兼職可以掙更多錢讓你花。女神要打扮得漂漂亮亮,過得舒舒服服,我就要努力掙錢。你不犒勞犒勞人家,還這麼怪罪。”

許若柳還是經受不住這般溫柔,轉過頭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李誠一,仍是女王般的犀利,冷不防問道:“你是不是愛上別的女人了?”非常平靜,絕非開玩笑。

李誠一頓時愣住了,可轉念一想,許若柳這樣想也純屬正常。自己確實很長時間沒有按時回家了,換作是別的女人,恐怕已不是懷疑質問這樣簡單,肯定果斷分手。許若柳還算沉得住氣,可現在還不是他坦白的時候。

“別鬧,世界上哪兒還能找到別咱女神更漂亮體貼的女人了。況且咱們都快要結婚了,老媽今天還在打電話催呢,我怎麼可能對別的女人感興趣呢!別多想,再過兩周,我肯定天天早回家,陪你遊山玩水逍遙天下。”

為什麼是兩周?他把時間算得如此精確又是如何?許若柳冷笑一聲,帶氣質問:“我為什麼要跟你結婚,也不想再等兩周才知道你的答案,只想搞明白你究竟隱瞞了我什麼事?我真有那麼傻嗎!”

如果一個女人質問別人是否認為自己傻,不論何種語氣,這肯定是個需要認真對待的問題。李誠一看著許若柳的眼睛:“我絕對不會向你隱瞞任何事,也沒有與其他女人有任何交往,現在的時時刻刻,我腦子裏只想努力地為咱們以後的生活努力拼搏,給不了你大富大貴,至少要輕松快樂。至少你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而不是感覺婚姻是牢籠。”

“但現在咱們兩個已經產生了信任危機,你心裏藏著許多事情都沒有告訴我。”

“你一定覺得我最近行為異常,我保證是在朋友的修車店裏學技術。”李誠一掏出手機:“不信的話我們可以現場撥號調查一下。”只見他翻出最近通話,按下了第一個號碼。

看來不像撒謊,許若柳奪下手機關掉通話,沖他叫道:“你神經病啊,大半夜打電話問別人這種事兒,不怕笑話!”

李誠一知道她消氣一些,女人的情緒好比高鐵,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放下手機,換作一副深受委屈的模樣:“沒辦法呀,誰讓領導不相信呢,我必須要主動核查一番,證明清白,洗刷冤屈,讓您放心呀。”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信你才怪。你不嫌丟人,我還要臉呢,你以後就跟外面的情人過,別回家了。”許若柳尚有餘怒。很多時候都是如此,相信男人,也可以包容他的過失錯誤,偏偏有種怨緒時有時無,不是因為他犯了錯,純粹想要看他認錯。她不知道馬晴還有其他女人是否如此,那些強悍的女人是否有這種小女人情結,不論事情大小,只為了證明受到男人的虧待,他應該逆來順受。

“別的女人那兒哪有媳婦的懷裏舒服。”一句俏皮話後,李誠一抱著許若柳失落的臉蛋:“再給我兩周,到時任你處罰,現在我們都好好休息,睜開眼就是天亮。”

滅燈後,李誠一很快便熟睡了,並發出陣陣輕微的呼嚕聲,讓剛平複思緒的許若柳又增添了幾絲失眠之意。她渴望理解,可身邊的男人不理解她嗎?他也累,夜已深,再濃再膩的愛也不必分分秒秒都得抱著互訴衷腸吧。她翻盡腦海,居然想不出自己在煩什麼。為李誠一私藏小金庫而煩?她還是有這點胸懷的;為談婚論嫁而煩?這男人整體讓她感覺可以依靠,相反那些七嘴八舌的親人,他們怎能體驗到自己生活的酸甜苦辣,更多是圖嘴舌痛快;為窮而煩?與其他同學朋友相比他們的生活並不差,雖然租房卻不用漂泊流浪,兩人也存有積蓄。許若柳嘗試用書本裏看到的,手機上搜索的原理來分析自己的失眠,最終寥寥未果,所謂排遣之道不過是自我安慰而已。

偏念的種子會在舒適的寂寞與孤獨的回憶中破土而出,悄悄成長,直到某日惡果驚現。耳邊有馬晴反複提防男友變心,許若柳愈想到李誠一不似先前坦誠。她不知道李誠一為何要約定兩周,反正也就這樣恍恍惚惚地度過了兩周,如果今日得不到答案,倒不如分手了利索。她需要單身一段時間,安靜安靜。

李誠一清早醒來後連續接了幾個電話,討論開車什麼的,吃完飯便匆匆忙忙出去了。看來他肯定忘記了今天還是兩人的定情日,那便讓他忙去吧,去掙錢吧,去悄悄地存一筆錢後瀟灑地談分手。

許若柳又覺得今天將會是自己的解脫日,分手後重返單身自由,就不用懷疑感情,也不用算計生活了。

直到下午四點多,她仍悶悶不樂地躺在沙發上,腦海裏模擬如何開口提出分手。她感覺李誠一更可能先開口提分手,因為昨天聽到他母親在電話裏向他抱怨結婚花錢多,要借好多外債,而他好像並不在意,只隨便回了句:那有什麼辦法呢。許若柳越是揣測種種細節,越是覺得兩人應該分手,認為李誠一自始至終的親熱都像是演戲。

天地仿佛變成激流漩渦,她置身中心,宛如一片枯葉,飄飄然地被卷進深淵。她離開了世界,世界離開了她。

“咚咚咚”敲門聲把許若柳驚醒了。她豁然飛出旋渦,回到了現實。還沒有完全回過神,就聽到外面喊道:“您好,請查收一下快遞。”

“好的,稍等一下”她剛回複完,才想到這段時間並未網購,但還是起身去開了門,查看紙箱上的名字、地址,確實是自己的。這時她才恍然大悟:這應該是李誠一網購的禮物。

她覺著安慰,內心深暗出突然又現一道曙光,但是很短暫,並不能阻礙她分手的既定計劃。許若柳沒有拆開包裹,兩人已經到了這一步,些許的溫暖是無濟於事。自己畢竟不是多情善感的少女了。

許若柳剛放下箱子,又響起敲門聲:“您好,有快遞查收。”當然又是李誠一的禮物,而且都是直接送貨上門。許若柳知道他很細心,可相處時間久了,反而感覺是種多心。她打開門,這次能直接看出是兩瓶紅酒與一個蛋糕。抱著它們的時候,許若柳看到快遞員眼裏那羨慕的光芒。

再次坐下後,許若柳想打電話告訴李誠一已收到快遞,但剛拿起電話又認為不妥,都要提出分手了,實在沒必要事事相告。她心裏責罵自己,明明都是小事,為何都想成了問題呢。

突然,電話響了,是李誠一打來的。這下索性也不用糾結了。

“快遞收到了吧,五分鐘後我也到家。今天我要告訴你所有的秘密,等你做出最後決定。你是不是也等急了呢。”他語氣漸漸變得輕佻,沒有感到暴雪將至嗎?

“嗯,收到了。”她淡淡回了一句,不知李誠一為何總那麼自在。心安理得地藏錢,無牽無掛地晚回晚歸,交流變得隨意不堪,讓她完全感受不到初戀的認真勁兒。

到了談婚論嫁這一步,男女之間才是最敏感的時候,有時偶爾聽到的一言一語都可能成為壓斷愛情的最後一根稻草。許若柳現在都不敢奢望李誠一太靠譜,但也應該有最起碼的誠實與尊重。如果按照馬晴所說的去做,多要他十萬彩禮以保障婚後背叛,可沒有信任,日子將就過還有什麼意思呢!

既然他先不誠實,那也不委屈自己了。許若柳看著眼前的禮物,感到冷冰冰的,離得遙遠,周圍黑暗。

又響起了敲門聲,一定是李誠一回來了。

許若柳平複平複情緒,淡定地開了門,只見李誠一舉著巨大的玫瑰花束,藏在後面嬉笑道:“讓老婆大人久等了,小的在這向您賠罪。”

這一舉動差點亂了許若柳的節奏,她煩躁說道:“幹嘛呢,趕緊進屋吧。”

坐下來後,她剛想開口,只見李誠一故作姿態,把玫瑰花放在茶幾上,然後滿臉正經地擺了三下。她看著一連串的怪動作有點想笑,可還是忍住,張口想說。李誠一立刻把食指豎在嘴前,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後也坐在沙發上。

他神秘兮兮地表演著,襯衣袖口出賣了他,錯亂挽在袖口顯得緊,影響了他的鄭重其事。但李誠一繼續深望著許若柳進入感情戲的狀態:“媳婦兒,有件事我想告訴你,就是……就是我一直在欺騙你。”

他會先承認什麼?是私藏小金庫?是另有新歡?這麼多的禮物看起來更應該是為認錯而准備,許若柳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你可以當影帝了,都欺騙我什麼。”

“我背著你私藏了幾萬元,而且每天晚上也不是在汽車維修店幫忙。”李誠一見許若柳毫無表情,沒有生氣,繼續說道:“我去了好多地方,高檔小區、物流倉庫、建築工地以及這座城市其他的犄角旮旯。”

許若柳有些疑惑:“你去這些地方幹嘛?”如果真有情人,不可能去如此雜亂的地方。

李誠一問道:“你覺得我幹什麼去呢?”

許若柳沒有回答。

“當然做兼職啊。”李誠一突轉畫風,興奮說道:“在維修店幹一個多小時掙百十塊,代駕送富豪們一單能掙一二百,有時去物流倉庫搬東西,周末去工地幹些雜活。總之呢,經過本人堅持不懈,不斷加了半年班,增加了四萬元收入。而且又幹了一件錯事。”

許若柳突然想到李誠一的胳膊有好幾次出現過淤青,還有擠壓的傷痕。她還責怪他身上的酒味。他居然一直在夜裏加班加點做兼職!而自己並未發覺,現在還要提出分手!

她問道:“你為什麼要瞞著我?不會早點給我說嗎?”

“我知道你肯定會怪我,不讓我幹活,而且我還做了一件錯事,說出來不知道你會不會責罵我。”

“到底還有什麼事情,你能不能全說完。”

李誠一從褲袋裏摸出一個小方盒,遞給許若柳。是戒指?他總是令人摸不著頭腦地弄點新花樣,按平常邏輯,根本不知道他又要演什麼戲,耍什麼招。工作、婚姻、房子等等,讓許多人都感覺被生活玩弄,他也有這些壓力,也需要解決這些困難事兒,可看起來像是在玩生活,怎麼都聞不到痛苦味兒。

這種活躍讓許若柳產生了無法信任的錯覺。人們都不喜歡漫不經心的個性,盡管它也處理掉問題帶來了快樂。

許若柳打開盒子,竟然是一把車鑰匙!奇怪的是,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車子如何如何,而是每次上下班路上匆匆趕腳的失意。鼻子酸了一下,那些風吹日曬不斷在眼前閃過。她早就希望有台車。

李誠一說道:“媳婦兒,這就是我騙你的最後一件事。不管你是否願意,我們需要一輛車。去年冬天 ,我騎電車去公司門口冒著寒風接你下班,看你凍得快站不住了,當時就決定一定要為你買台車。不讓你著急趕公交,不讓你再受風吹雨淋了。”

半年多的猜疑,半年多的變化,終於水落石出了。原來李誠一鬼鬼祟祟地幹了半年的兼職,只為定情日這天送上一份驚喜。許若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甚至覺得提出分手的應該是李誠一。他一直在為兩人的生活努力工作,加班掙錢,可自己還滯留在自我的漩渦裏,聽這聽那,想此想彼,猜來猜去,自以為是女王,其實懦弱不堪,無論在現實還是理想中。

在這個浪漫的夜晚,她應該塗上性感的口紅,換上漂亮的衣服,為他表現一番愛意,創造快樂的二人世界。可是許若柳什麼都沒有做,醞釀的分手計劃讓她感到深深羞愧。

還好一切並未說出來,補救還來得及。

既然誤解來自空虛,還聽什麼善言良語。許若柳放下車鑰匙,把李誠一推躺在沙發上,坐在他雙腿上吻著他的臉,輕輕咬著耳根說:“既然你欺騙了我,就要一直負責讓我高興。只看到你的冷落沒看到你的責任,這是我的錯,可你必須包容我的錯,因為你是我老公。”

李誠一驚喜地看著她的雙眼,裏面又飽含了戀愛的激情,雙手捧著她的臉:“就算你錯怪我一輩子,只要能享受我所給的快樂,這就是我的快樂。”

許若柳把頭依偎在他懷裏,享受著久違的安靜。